我一动不动的躺着,躺在了深夜里大西北十月里的一条冰凉的高速公路上
侄儿始终不是个淡然的男子
恩怨得失,爱恨情仇无法忘记,更不会把沧桑隐藏于心,等待时光沉淀在记忆的河流里
只要看看他每次见到医生进来查房,护士送药,还有我走入病房时他的眼球竭力追逐、不肯放弃的情形,如是印象就愈加的强烈起来——他不属于他自己,也不属于驿站
他把原本驻足在心里的希望交给了医生,把生命形式必须的行为,包括进食、排泄、起卧交给了侄儿媳
唯一没有交出来的,是他的生存本能和依附其上的生命的原始欲望
在透析中因为循环系统的改变,发生的连续呕吐令他慌乱地用手指指身旁的治疗仪,要求终止透析的进程,然后又万分遗憾、后悔、饮恨的表情里,都有他求生本能的晃动身影,分明得很
这样的举动表现不是他的错,错的是我
我过去给他灌输了太多的英雄主义和牺牲精神,乃至于他一直都认为“怕死”的真实感情是见不得人的,是懦弱胆怯的,是不属于男人的
他即使怕死,也只有鬼鬼祟祟地偷偷“怕死”
然而如今他置身在了医院这个生死驿站里,伴随支付与接收过程梭织往来,还有身体上的难受煎熬,这样的“错误”侄儿已经顾不得了,哔竟生命的本能意义大于支付行为
在生死的驿站里,人性的流露都是赤裸裸的,掩饰或者伪装,都成了病人的累赘
我的侄儿,也不例外
在棋盘的方寸之间,每个棋子的地位能力都是平等
它讲究下棋者的大局观,会下棋者,讲究下棋者的谋略,懂得如何发挥各个棋子的特点,奇兵突发,千里制敌
棋在无形中隐喻了一番人生哲理
喜欢一样东西,不也是要经过下棋的这个过程吗?热烈,动荡,平淡而后方显真爱
如此想来,于事业、婚姻等诸多生活常事反而有极多相同之处
我们还没有超过一年
二十几个老大妈,清一色红衣衫白裤子的老大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