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的时候,总想爬上山顶,可是好不容易爬上山顶之后,才发现:山的后面还是山,还有更高的山顶在前面
我又爬上去,结果还是一样
我有些沮丧,一个人坐在山顶上很久很久
那一年我十三岁,我想:终有一天,我会翻过这一群山,走到山的外面去
寰球为咱们供给了空间和功夫,也给咱们供给了人生的戏台
我养惊天动地的寂静,我养阴晴圆缺的理解
光,是种奇怪的物质,看得见,摸不着
就像人的思想,能用语言表达出来,能用文字记录下来,真假却不能辨别
语言靠不住,文字也靠不住
它常常把方的说成圆的,把黑的说成白的
什么东西能靠得住呢?感情?良心?人性?但我知道,庄稼是靠得住的,一份辛苦换来一份收获
阳光是靠得住的,一视同仁,千古不变
月亮是靠得住的,普渡芸芸众生
我的槐木大床是靠得住的,历经十几年的折腾,它榫不松,腿不歪,纹丝不动
不来城里羡慕城里,来了城里始知样样作难
没房子住,只好租赁,用电用水也要掏钱
那时工资低,雇不起保姆,只好不断求亲戚来帮忙,可谁来帮忙也不会呆多长时间,女儿小时不知换了多少个保姆
孩子三岁之后,我便天天用自行车驮她去学校,逢我有课了,便请同事帮忙照看一下,我简直成了全职的男妈妈
记得当时市电视台因我在报上发了一篇写家庭生活的文章来我家采访,当记者问及女儿爸爸好还是妈妈好时,少不经事的女儿用不太标准的普通话脱口便说:“爸爸好,爸爸天天驮我去上学
”女儿的话让我晓知了我来城里住的得与失,因为若在乡下,会有家人帮我照看孩子,我和女儿也许就不会有这分亲和与依恋了
其实真正开始做城里人之后,留给我最初的印象就是“难”